当你听到贞节牌坊这个词,你会想到什么?会不会想起古时女子那段凄艳的岁月。在古代,拥有一座贞节牌坊是件无上荣耀的事情,而那时能够得到这个荣耀就是以女子守节为代价,这是现代人无法体会得到的。
高亭石马岙的邬氏,便是其中一个典型代表。据记载,石马岙的於氏先祖自康熙朝至清末的240多年间,被朝廷授予节孝匾的节烈之女共有6位,邬氏的石质节孝坊是规格最高的一位。
门当户对结良缘竟成年轻寡妇
200年前的某一天(大约嘉庆十五年即1810年前),高亭石马岙於家走马楼内,张灯结彩,热闹极了。原来,这一天,於氏第6房、乾隆朝太学生於景富儿子於嘉芰迎娶泥峙大户人家邬氏女。
在当地,於家与邬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婚事也自当是门当户对。看上去很美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於嘉芰是个病病歪歪的病秧子,坊间流传是得了“野病”,按中医说法,大概属于早泄不能储精的男科虚症,无药可治。可是对于一个有钱有脸人家的男人来说,续香火光门庭的大事还得指望他,大笔的家产还得有人继承。为尽最大努力挽救延长他的性命,于是,於家大人决定用冲喜的办法,以此提升新郎的精神,或许能让其起死回生。
那个年代的婚姻,不像现在离离合合很正常。邬氏少女时,由父母做主许配给於家,便成了煮熟的鸭子,是不可能飞走的。
在婚礼上,於嘉芰靠着一根手杖支撑虚弱不堪的身子,勉勉强强完成了拜堂仪式。然而,冲喜并未给於嘉芰带来奇迹。此后,病情愈加严重,没出2年,他撇下如花似玉的妻子,年轻的邬氏就这样成了寡妇。据说因为病得厉害,无夫妻之实,更别说留下一子半女。
丈夫死了,那一年,她24岁,正是生命力旺盛的年纪。年轻的邬氏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到底是再嫁还是为亡夫守节,她面临着生存的困境。
面对困境选择守节到底
邬氏最后还是选择了守节。这个决定意味着她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一座牌坊——贞节牌坊。
然而,这块牌坊立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大清律规定,凡守寡满25年以上,白首完贞,其间未传绯闻、年龄不超过50岁的节烈之女,经地方官上报、朝廷考察核实后,由皇上亲自御批下旨(朝廷拨银30两、不足部分族里负担),才能立此贞节牌坊。
邬氏从现实状况上考虑,当时妇女既不能从政(唐武则天时代除外),又不能从商,也不能外出打工,一个大小姐出身的小脚女人,又不懂田头农活。至于回娘家,那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总结下来,邬氏觉得比较现实的路主要是三条:要么招男人上门重起炉灶;要么趁早外嫁图口饭吃;要么从一而终孤守夫家,将守节进行到底。思前想后,前两条路可能不仅会遭人白眼没好脸色看,身份大跌不说,更没舒心日子可过。
想想横竖都是煎熬,倒不如心一横,做节妇立牌坊。那是皇上亲赐的妇德最高荣誉,是大清庶民们学习的典范。
邬氏会想从一而终孤守夫家,其实还有更重要的考虑:居家守节,身份未变,就能继承家产。如果想要儿孙,族规规定可过继亲房儿子,能有个精神寄托,老了养老送终。这样的选择,显然比前两种情况要好得多,也算是名利双收。
从青丝到白发终等来褒奖圣旨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邬氏从嘉庆帝熬到道光帝,前后跨越二朝皇帝,守身如玉27个春秋,当年的年轻姑娘如今已是白发苍苍。
51岁那年,邬氏终于等来了道光帝的褒奖圣旨,授予邬氏立石质节孝坊——俗称“贞节牌坊”,这是岱山独一无二的一处名胜古迹。《岱山镇志》记载,“节孝坊”在石马岙长墩,高4.0米,宽1.9米,深0.9米,用四根石柱立起,三面围石板,面前石栏门,用整体石雕顶,飞檐翘角,雕龙刻凤。
当年曾流传下来这样一个真实故事:在建的节孝坊临近尾声,只剩把石顶合上,就可大功告成。可是工匠们将石顶装上后,却怎么也合不上,再量尺寸,完全正确。真是奇怪了,难道邬氏隐瞒了什么秘密,愧授此殊荣吗?工匠便将邬氏喊了过来。在工匠厉声追问下,邬氏红着脸说出实情:有一次,她一姑丈饭后酒醉企图不轨,她犹豫一下,但最后还是严正拒绝。话音刚落,听到顶盖“咔嚓”一声合上了,所有在场的人如释重负地透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另一种版本说,有一次姑丈来她家干活,吃饭时,她看姑丈年轻力壮,就联想到丈夫,也仅仅是转了一下这个念头而已。
据说,邬氏后过继侄子於式尧为子,式尧生九子,邬氏晚年也算得上是“子孙满堂”。
到如今,人去楼空,牌坊早已倒塌,只剩断檐残碑,没入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