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始皇执政的10余年里,拜仙求药成了政治生活以外的主要活动。他花费巨资、劳民伤财,常常怀着期盼和侥幸,但更多的是失望和焦虑。为此他燔诗书、坑术士,以极端手段发泄他内心无可奈何的悲观和愤怒。按照常照,秦始皇在遭受了方士们的多次欺骗以后,应该彻底放弃求仙、远离术士。可历史偏偏和始皇帝嬴政开了一个大玩笑,他只怀疑求仙的方士,而对方士的求仙耿耿于怀。这就成就了方士徐福成功东渡的伟大壮举!
方士徐福再一次拜见秦始皇已经是公元前的210年,也就是焚书坑儒的第二年。秦始皇已经对方士们极端的痛恨,而且点名指责徐福费以万计、终不得药。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下,为什么徐福敢于自投罗网,更为费解的是再一次被秦始皇委以求仙的重任呢?
其原因有四:
第一、被天灾人祸吓破了胆
公元前211年,也就是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的前一年。发生了一系列十分奇怪的自然天象和人为事件,这些事件对正在求仙而且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秦始皇心里打击是十分沉重的。
一是荧惑守心
什么是荧惑守心哪?萤火就是火临了一,火星代表灾难和灾星;心就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有三颗星组成,分别代表皇帝、皇子和皇室大臣。守就是靠近、相守贴近的意思,灾星贴近皇室,就象征皇帝或皇室有难。古人对此事特别迷信,秦始皇当然也不例外。
日食、月食、流星、彗星代表灾难,五星连珠代表吉祥,五星连珠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竟相辉映,光亮照天。据记载,大禹建立夏朝、商汤建立殷商、周文王伐纣都出现过五星连珠的天文现象。史记上说,公元前206年沛公刘邦登基的时候,天空出现过五星连珠的天象,其实是发生在公元前205年,这也是为了附会奉天承运、君权神授的封建思想。天上有灾难,也有破解的方法,一般是大赦天下、赈灾放粮、免税免役。秦始皇占卜的方法是迁徙和封官。于是,迁徙了北河榆中三万家,拜爵一级。
二是陨石事件
荧惑守心天象发生不久,就在东郡,也就是现在河南的濮阳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天上流星划过,掉下来一块陨石,上面竟然刻着神秘的文字:始皇帝死而地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借天意诅咒秦始皇,而且这个人或这伙人一定是六国的贵族。地分不就是国家重新回到战国时期,诸侯割据的局面吗。其实古人常常使用这样的手段,扇动民众。在陈胜率众起义的时候,也是先把帛书一封写上“陈胜王”三个字,把书塞到鱼肚子里,然后叫军中士卒买来烹调,打开以后,大家都认为是要陈胜称王的天书。晚上又让吴广在祠堂旁学狐狸叫,发出大楚兴陈胜王的狐叫声。于是大家纷纷云集响应、揭竿起义。同样的道理,这事一传,在社会一卜会引起很大轰动效应。这事又使秦始皇十分恐慌,马上派官吏破案,哪有什么结果。于是气急败坏,把陨石烧毁,把陨石周围的人全部杀光。命令文人乐师创作仙真人诗,歌颂秦始皇万寿无疆,在全国各地演唱,此事便小了了之。
三是沉碧事件
熟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这年的秋天,有一件事就更奇怪了。有一位使者,在半夜里,路过华阴平舒道。突然看到华山脚下,一位老者白车素服、长须飘飘,手里拿着一块碧玉。见到使者,就说,请把这块玉交给滈池君,告诉他今年祖龙死。这位使者正要问个究竟,忽然老人不见了,只留卜一块玉。使者也不知滈池君是谁,也不知今年祖龙死是什么意思。于是急急忙忙赶到京城咸阳,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始皇。把秦始皇说的愣了半天神。很长时间才说,山鬼故不过知一岁事也。什么意思,就是说华山的鬼神不过只知道当年的事罢了。然后又解释道:祖龙者,人之先也,祖龙是人的祖先。不知秦始皇是给大伙解释,还是给自己宽心。
可是再仔细一看这块玉,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块玉竟是九年前,自己在东巡渡江的时候,为了镇压风浪,丢在江里的那块玉。一块小小的玉璧,竟然能够在大江里找到,而且送到自己的手中,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玄机呢?原来这块玉原本是送给江神的贡品,现在江神要通过山神华山君,把玉送给滈池君。传递一个信息,今年祖龙死。华山君就是山脚下那个白胡子老头,滈池君就是水神,也有说是周武王;祖龙当然就是秦始皇。这事又是世外高人,借鬼神之意,暗示秦始皇要死。
三件事都是显示了天意,始皇必死!这样秦始皇不得不怀着忐忑恐慌之心,在占卜师的指导下,踏上了第四次东巡保命之旅。
第二、被徐福的智慧和胆略迷住了心
第四次东巡是在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出发,秦代历法十月是一年的第一个月,在新年的开始秦始皇就急急忙忙踏上旅程。我们还可以回忆二十八年第一次东巡的气魄和心情,就因为去湘山的时候,遇大风,江水难渡,就把湘山的树砍了个光,使整座山都变成赭色。也不管湘山之神湘君是尧的女儿、舜的妻子,统统一块惩罚!现在不行了,先去先去云梦山望祀虞舜,又到会稽山祭拜大禹,把得罪的神仙逐一疏通赔罪。然后,到琅琊,那个魂萦梦绕、牵肠挂肚的神圣之地。
秦始皇经历千辛万苦、车马劳顿,“还过吴,从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琅邪”。在琅琊又见到了入海求仙的方士徐福,简直就想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大家会问了,秦始皇燔诗书、坑术士,不是对方士恨之入骨了吗,而且徐福也在督责之列。这里主要看徐福复出的动机是什么,徐福又是如何应对的。我们看看徐福的答对。
史记记载说: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乃诈日:“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
提出一个正当理由,说“为大鲛鱼所苦”,怎么办呐?请求善射者武力支援。这事太好说了,秦始皇身边有的是,于是又派徐福入海了。
而在《史记.淮南衡山列传》中记载伍被与淮南王对话更为通俗生动。书中说:“又使徐福入海求神异物,还为伪辞日: ‘臣见海中大神,言曰:“汝西皇之使邪?”臣答曰:“然。”“汝何求?”曰:“原请延年益寿药。”神曰:“汝秦王之礼薄,得观而不得取。”即从臣东南至蓬莱山,见芝成宫阙,有使者铜色而龙形,光上照天。於是臣再拜问曰: “宜何资以献?”海神曰:“以令名男子若振女与百工之事,即得之矣。”秦皇帝大说,遣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穀种种百工而行。
这次多了童男女3000人、还有五谷种种、武士百工。甭管是什么理由,反正其结果就是又一次踏上东渡的征程。这正是:
只怀疑求仙的方士,并没有怀疑方士的求仙。以前的仙药没求到,是求仙的人不行,而不是仙药永远求不到!
第三、被偶然的巧合勾鼓足了劲儿
上面我们说到,徐福回答没有求得仙药的直接理由就是为大鲛鱼所苦。那么有没有大鲛鱼,大鲛鱼的困难能不能克服?
也许就是天意,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秦始皇晚上还真做了一个与大鲛鱼有关的梦;始皇梦与海神战,如人状。问占梦,博士曰:“水神不可见,以大鱼蛟龙为候。今上祷祠备谨,而有此恶神,当除去,而善神可致。”
事情既然有成功的希望,那么就行动吧!于是徐福跟着秦始皇沿海前行。更为巧合的还在后头呢,史书记载:“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一鱼。遂并海西”。你看在航行中真遇见了一条大鲛鱼、还亲自射杀了一条,这证明徐福说的一点没错。
东渡的障碍也排除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徐福君臣,带领船队,遂并海西,沿着渤海湾的南岸,浩浩荡荡向老黄河入海口驶去,在哪里将开始东渡大海的伟大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