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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一本小书和一本大书
 
http://www.daishan.com  岱山新闻网     2018年3月6日 09:05    放大 正常 缩小 打印
 

  想起来自己实在不算是嗜书如命的人吧,那种揣着书躲遍角落为了看完一本书的境遇自己也是没有遇到过的,然而久不看书后百无聊赖更有一种停顿、阻隔的感受倒真是有的。

  最初如被击中般被打动的书或许与许许多多的女孩子是同一本——《简爱》,刚刚念高二的秋天,功课还不没有到压到无法拥有闲余的时光的繁忙,所以从学校图书馆借来后每晚作业之后就开始看,大概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便看完了,第二个晚上几乎看了大半本书,简爱进入罗切斯特家之后会经历些什么成为了欲罢不能的理由,那段“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样。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好像我们两人已经穿越了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我们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深深震撼到了我,仿佛是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并且非常一厢情愿地将自己人设成了简爱,觉得背负了诸多委屈和辛酸又十分坚强地追求平等与自由。第二天我将书本推荐给了当时的闺蜜,过几天果不其然她也表示被此段震撼,于是我俩一起翻出许多段落来互相读着,分析简爱的心情……那也是记忆中唯一一回自己看的书与别人刚巧都是非常喜欢,又发生那样欢喜热烈的讨论。细细想应该是往后的岁月中,身边阅读与自己文学趣味相投的书的人愈来愈少的缘故导致自己很少与别人说起看的书了。记得在高一时囫囵吞枣地看完《源氏物语》,里面唯美的女性名字和关于景物、风雅之事的描述吸引着看下去,除此之外更深的比如主角光源式的心理、与之发生爱恋的诸多女性的个性心理命运等一概未作深思,是十分表面化地看完那三本书的(一套分上、中、下),阅读期间倒是摘抄了里头的诗,如今也不知散落在了何处。高考后整理家中的许多书,竟然从家里废弃的五斗橱里翻出一本簇新的《挪威的森林》,这才想起初三的时候不知看到哪篇文章中写这本书的好,推荐语也说是“青春期必看小说”之类的,坐后面的男生有天买了来送我,收到后就放了起来,到中考后的暑假的一天,凌晨四点左右就醒了,走到阳台上见凉席铺着,之前睡着的奶奶们已在后半夜因夜凉躲进了屋内睡。看着几乎没有一丝云的青色的天空,想起那本书来,就翻出来看,但似乎是无法理解那样的青春,非常潦草地看过去,还跳过了一些章节(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看),等看完后充满热气的日出早过来了,心想花了几个小时却觉得这样的阅读感受并不舒坦,所以将它弃之一边等到高考后就不知所踪了,连同着消失不见的是初中时收集的好的文章用夹子夹起来的一本,和一册夹着正反面都有喜欢文章的报纸集。

  大段大段的阅读时光自然是在大学里和毕业后初初工作时期。在遇到诗人冯宴的那本《看不见的真》之前,并没有非常喜欢现代诗,能够记起的大概也就是在看书时摘抄的喜欢的几段,几次周记时写的几首小诗。大学初期杂乱地看了杜拉斯、安妮宝贝和一些名著,甚至因为高中时看过李少红导演的《绝对隐私》,从图书馆找了《绝对隐私——当代中国人情感口述实录》系列来看,这些看过的书如今真的大多想不起书名,看得比较认真的是《红楼梦》《素年锦时》,后一本可以说是间断地反复看了好几遍,一段时间是在晚饭后一小时去学校操场跑步或者练瑜伽,回来洗澡后躺床上看,有时对其中一文特别投缘,就连着反复看几天,反复体味。但在遇到《看不见的真》后,我就天天捧着有花露水味道的那本小小的诗集看了,冯宴喜爱写微观世界,又以一种从前从未看到过的写作方式将那些属于微观世界的词语连结起来,带给我一种细腻又陌生的阅读体验。在临近借阅截止日期的一天,我揣着它穿过两旁水杉高耸的道路后在服务窗口还掉,又站在图书馆内陈列诗集的书列前挑选现代诗的书籍。树才翻译的《夏尔诗选》里的闪电久久发生在脑海中,依旧记得的是他在《图书馆着火》中,他写道:“作品是怎么来的就像冬天,一根羽毛落在我的窗玻璃上。马上,壁炉里升起了劈柴之战,至今尚未结束。”后来大量的借中外现代诗集来看,甚至有段时间迷上肖水的新绝句。阅读有时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些距离自己久远的大部头也许鲜有产生即刻被击中的感受,但偶然借来的近代、现代诗里会出现那样的诗,突然遇见正中心怀的诗的那一刻,内心喷薄而出的巨大的愉悦简直使自己要跳舞,然而环顾身边又没有可以分享的人,那样欢喜又孤独的感受啊!庞德的意象派诗歌里中国古诗和日本俳句的味道读来画面感十足韵味十足,“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只一句就无法使人忘怀,诗句产生的心灵感受和联想的画面都浮现出来。

  比之带有目的地去研读、汲取,好像我更多时是以一种随性散漫的状态在阅读,然而在遇见一本契合内心的书的时候,我的身心都做出完全沉入其中的姿势。

  写作者以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写出文字,又被同样具有心灵的读者看到所喜爱,想必这是世间一绝佳美好的事情了。阅读事实上是一个极其私人又极其普通的举动,书中的文字电波与读者的心灵电波起不起共鸣是旁人旁事无法起作用的事情,而那样捡起本书假若喜爱就继续看下去不费很大的精力与成本,然而浸润其中的灵魂如同沐浴绵绵细雨,说到底文字是心灵的抚慰,就算命运中的许多曾经亲近的逐渐远离了你,也能捡起书来去感受去体验。手中的这本小书带给我们精神世界的多般感受,我们置身其中的世间又打开着巨大的一本大书使我们走入烟火人间,体味自然、人、事的诸多苦甜。也许每一个爱书爱阅读的人都是这样在手持一本小书的同时又阅读着一本大书。当看到那低头阅读的眼睑,我们知道有一位喜爱阅读的人在与那书中的文字伤筋动骨地爱恋着。

 
来源:今日岱山 作者:是枝 初审编辑:徐立 责任编辑:陆双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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