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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衢山话“礼堂”
 
http://www.daishan.com  岱山新闻网     2018年7月5日 10:36    放大 正常 缩小 打印
 

  唐代元稹有诗曰:“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说的是大唐“行宫”,诗中那一种花容消逝、闲坐漫聊之情景,行宫寂寥、盛衰浮华之沧桑感扑面而来。我不禁想起“衢山大礼堂”来,这个自己少年的洗礼之地了。

  岛斗岙没有燕馆歌楼,这是肯定的。那时候,燕馆歌楼都属“封资修”黑货,连同那些传统的音乐、曲艺,即使不属于捣毁砸烂之列,也被扫进历史垃圾堆,没绝迹的也呈现出苟延残喘之象了。譬如“调马灯”“小戏文”之类,我十二三岁时只在三弄弄堂里看过一次。房子也越建越简单,就那么石头、石灰,泥墙四堵,木头几根,青瓦几片,没雕梁,更无天井,看不到庭院花木花草,更无论奇石假山了。

  但有一处似乎是例外,就是“衢山大礼堂”,这是衢山最漂亮、最雄伟的建筑了,原名“大衢区公所礼堂”,曾是大衢县的办公地,后叫作“大衢县影剧院”,是衢山岛最热闹的场所,一有演出,周围乡村的群众都会带凳掇椅来看节目。

  用“雄伟”一词来描述“大礼堂”似乎有点滥,但给少年的视觉冲击就是这样:哇,嘎大,格是漂亮哦。后来读了课文《雄伟的人民大会堂》,才知道衢山大礼堂完全是小儿科。但无论如何,那个时候,“大礼堂”是衢山最高大、最宏伟的建筑了,巍峨着,矗立在岛斗幸福队那片空旷的土地上:中间突起,顶端嵌一颗五角星,浮雕式,颜色赤红,太阳下闪着光芒。那种哥特式教堂的建筑样式,让我想起教堂顶端那个高高的十字架,那个“仁即爱人”的教义来。这是后话了。那时候要跳“忠字舞”,要“早请示,晚汇报”,要戴领袖像章,手举“红宝书”,高呼领袖万岁,概与教堂的礼拜和朝圣,与寺庙里的跪拜和磕头等是无本质区别的。每次开大会,总是先要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一个毛泽东,他是人民大救星”,结束时则要唱《国际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大礼堂坐落在衢山区政府的东面,倚北面南,中轴线格局,南北长,东西短。前面有一个平整的操场,操场下就是一条公路,无数次,大衢群众集会都在那儿举行或者出发,譬如1971年的揭露“林彪反革命集团罪行”的大会,1976年的粉碎“四人帮”庆祝大会和游行活动等。礼堂的主楼与广场之间早先有一个高高的平台,长十多米,宽七八米,可作为主席台。一有重大集会,台上插有十面红旗,左右各五,各向左右方向前倾。台前面的领导一色正襟危坐。有时也作为露天演出的舞台,譬如衢山区红色歌咏比赛、革命样板戏演出、庆“九大”文艺演出等。广场四周边沿植有大树,大口碗粗大,叶面宽大,叶色深绿,秋时会结杨梅般的果实,可能是栎树或者榛树。也不知是为什么,西边的几棵长得特别茂盛,而东边的长得瘦小纤弱。

  大礼堂有四道门,进去即是一个过堂,地面用磨石子浇铸而成,这在当时应是一种高档的建筑方式了。入内还有两道门,左边双号,右门单号。礼堂有七八百个座位,木椅,坐板可翻转。正前面即是舞台,一米余高,可从两边拾级而上。屋顶为天花板装饰,呈方格。东西墙上各有三四个窗,窗子像落地窗一般大,木格窗活动式,可掰上掰下,门窗配有一挂绒布,外层深蓝,内层绛红。有好看的电影片子,若是买不到票,一些身手灵活的小囝或者后生就偷偷从这窗口里翻身而入。

  礼堂西边是出入通道,通常为工作人员所进出,也是散场后人们的走道。除了通道以外,工作人员的宿舍、演员化妆间也在这一边。礼堂的外墙壁没有粉刷,露着砌筑的青砖,一块一块,方方正正,层叠而上,想是结实牢靠,足以呈现营造时的匠心。

  大礼堂是电影中心。那个年代所热映的,我几乎全看遍了,譬如《难忘的战斗》《小兵张嘎》《洪湖赤卫队》,譬如《青松岭》《创业》《金光大道》,还有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更毋庸说《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了。电影中好多场景和台词我记忆犹新,《南征北战》中“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伸出手来,拉兄弟一把吧”,《英雄儿女》中“为了胜利,向我开炮”,《闪闪的红星》中“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等等。有好事者还编排一句顺口溜,叫什么“难忘战斗,称柱(锤)靠(敲)头”之类。

  我次数看得最多的片子是《闪闪的红星》,那戴着五角帽的潘冬子就是自己的偶像,至今脑子里还刻烙着他的形象,几十年后不经意间还会哼起《映山红》《红星照我去战斗》这些曲子来:“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这些歌老师都没有教过,唱得还像模像样的,学校里排练节目时自己还是领唱。

  因为着迷,我做梦都盼着看《闪闪的红星》的续集,极想看到潘冬子参军后的事儿,想象着他成长后的美丽结局,过一把潘冬子参加红军后的瘾。那时候没有“追星”一说,没有“粉丝”一词,但事实上,少年的我绝对是“潘冬子”的粉丝,那热情不亚于现今华仔、龙哥的那些“花蜜”“龙迷”。

  在大礼堂,我还看过不少外国电影,像南斯拉夫的《桥》、朝鲜的《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之类。有人对这些外国电影编了一个顺口溜,叫做“苏联老一套,朝鲜哭哭笑笑,罗马尼亚搂搂抱抱,越南枪枪炮炮,阿尔巴尼亚莫名其妙,南斯拉夫看得困勿着觉”。“苏联老一套”说的是翻来覆去放那两个片子《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1918》,看得都能背下来了,片子真的成了“骗子”,现今俄罗斯的中学教科书上说那一切完全是“哄蒙拐骗”的谎话。“朝鲜哭哭笑笑”说的是《卖花姑娘》和《金姬和银姬的命运》。《金姬和银姬的命运》讲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在两种社会制度下的不同命运,说因为有了金日成将军,金姬过上了幸福生活,而妹妹银姬在南朝鲜则过着非常悲惨的生活。我清楚地记得,那晚放《卖花姑娘》,平时从不看电影的大阿姨也从打水坑赶来。看着看着,一场子全是窸窸窣窣的抽泣声,有人哭得一塌糊涂,涕泪交加。散场后路上,我看到大阿姨还在不停地擦眼泪,想是那块手绢全湿透了。

  那时电影的吸引力确实很大,在小戏文、越剧、莲花落等等都成为“封资修”黑货而被扫入垃圾堆后,电影成为少年时代最为形象的教育领地。英雄们成为自己的偶像,潘冬子不用说了,《红灯记》中的李玉和、李铁梅,《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虎胆英雄》中的主人公曾泰等,在我的心中是多么崇高,多么完美,简直与天可比高,与海可比深,我极想学,但又又觉得自己学不来。后来,每当与人聊起那些过往的电影、人物,我的记忆碎片会很快拼接成一条完整的影像,像是完成对历史的一个走访,而很少问一问: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高大、完美,一个个都不食人间烟火,少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即使有爱,也是什么阶级兄弟姐妹之爱,是对领袖、对组织、对集体之爱;人活在世上,除了这些激烈的、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还有没有平静的呼吸与平凡的微笑?

  后来,1981年,我离开衢山外出读书,与“大礼堂”少有见面;后来,2001年,“大礼堂”停业,与电影告别;后来,2011年,“大礼堂”拆除,改建为岛斗停车场,以满足群众新的需要,而留在世间的,惟有这些曾经的记忆、电影的洗礼,还有自己此刻对衢山老家绵绵的怀想了。

 
来源:今日岱山 作者:许成国 初审编辑:徐立 责任编辑:陆双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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