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东渡,历来有北线航路和南线航路的探索与研究。按理说,徐福是齐地人,他是在琅琊台上书秦始皇获准入海求仙的,从山东始航,经辽东半岛、朝鲜半岛至济州,然后直航日本,应当是最传统最便捷最安全的航路。但徐福有过从济州岛“西归浦”西归的经历。而徐福索要三千童男童女和良种百工,《史记》中明确记载是属于二见秦始皇后的事。徐福第二次出海,从征集童男童女、网罗良种百工,到打造航船、培训人员,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苏州、慈溪、象山、岱山等地多方研究表明,徐福东渡前确实到过南方,还在象山隐迹了两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会稽,前队直抵县(今宁波),徐福隐迹不成,乃三见秦始皇,借口“大鲛鱼作祟”,在请得武士和强弓硬弩后,最终在越地沿南线直航日本,完成了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壮举。近年来徐福东渡南线航路的研究得到了众多学者的认可,似乎有渐成主流的倾向。
徐福二见秦始皇后,在山东、河北一带打造船具,集聚良种百工,培训童男童女,筹备物资给养,可以说是倾举国之力,力求万无一失。但徐福在浙江彷徨滞留之时,不可避免地接触了灿烂的古越文明,这为他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创举如虎添翼,争光添彩。
早期的越人,黥面纹身,习俗近乎化外,史称“东夷”。但自春秋战国以降,尊族自强、勇于冒险、敢于拼搏的精神,屡见之于史书。特别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十年生聚十年教养。太湖上,楼船相望斗舰艨艟;长江边,铁骑纵横旌旗蔽日。灭吴雪耻后,越兵饮马黄河,楼船直抵琅琊。诸侯会盟时俨为春秋一霸。勾践功成之日,不恋故土会稽,不居繁华姑苏,毅然迁都琅琊。越国故物重器,吴都战利所获,海运便利之效尽现。
徐福距越王勾践称雄、古越文明鼎盛时期不过500年,造船、航海的故技口耳相传也不算远。越地航海古文明,能为徐福东渡,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助力添彩,应当是毫无疑问的。更兼越国先被楚灭,终被秦屠,越人欲避暴政,争相入海居岛避难者不在少数。或耕耘为业,或渔猎为生,亦早已成为生活常态。当然,当时入海居岛避难者,大部分可能都居住在今舟山群岛一带,但也很难否认,有到过日本和韩国之人。徐福避难东瀛之举,应深符越地民意,在探索航向方位、季风潮流方面,也自然会得到广大老百姓的倾心相助。
徐福第二次率船队出海,是朝东南方向行驶经江苏而到浙江,在苏州、慈溪、岱山都留下了足迹。在象山隐迹期间,曾多次往返于象山和舟山(岱山)之间。徐福施医赠药,遍访土著,应识洋流和航路。徐福东渡,恰逢秦始皇中暑病亡之际,也正是夏秋越地季风盛行之时。如遇顺风顺水,三四天即可扬帆直达日本。
宁波大学教授王慕民先生,长期研究宁波交通史。据称,秦汉时期,宁波就存在直航日本的案例。新罗(韩国)先民,也曾有泊船象山的记载。唐朝时有两批“遣唐使”,明确记载是从宁波直接往返日本的,时间都只有四天三夜左右。当时的航运工具仍是木帆船,比起秦始皇时期也先进不了多少。鉴真和尚东渡日本,纯属个人行为,虽历经磨难,终致成功。徐福东渡,上得天时(时值夏秋季风盛行,洋流顺势推进),中占地理(越地沿海,舟楫往来便捷,拥有多处一流港湾),下合人和(朝廷明令求仙寻药,百姓助力避难东瀛)。有此优越条件,徐福开辟海上丝绸之路,虽然比西汉张骞通西域要早约百年,其最终成功却是无法阻挡的。
我们在考察日本吉野里历史公园时,惊喜地发现2000多年前,日本曾种植从江南带去的“长粒米”水稻品种,它和宁波余姚河姆渡出土的“长粒米”品种一模一样。吉野里公园出土的“瓮葬”实例,至今仍能在我们象山找到它的“前世今生”(此事我在胶南徐福研究会专刊《琅琊风》上曾有专文阐述)。至于种桑养蚕,缫丝织布,茶艺茶道,清酒酿作,日本社会的这些生产生活方式,都与中国古越文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说古越文明为徐福开辟东方海上丝绸之路助力添彩也应当是货真价实的。
(作者单位:浙江象山徐福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