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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大不一样,冬雨如针,湿冷直刺后颈,连风也带着阴沉,吹乱了原本生活的喜庆。此刻,我在昏黄的灯下码字着文,四周一片静寂,惟听见窗外峭厉行走的风声,心中且多了对温暖的祈愿:明天该是晴日了吧,寒潮过后,太阳总会升起在东山顶上,盛开在东海浪花间;等待天明,等待春暖花香。
一月余,有人倒下、飘散,一如尘埃,留给人间的惟有亲人们的绝望、悲恸。有人则逆行、疾走,一如星火,给大地留下温暖和感动。我能留下什么?是平淡中的呼吸,还是观察中的叹息——那叹息里是一个平民对人世的关注、对社会的思考,更有一个写作者对人性的触摸和泪动。这是这个年月的伤,也是我五十流年的痕,还有对这块土地的痛。
有悲天悯人么?有!普天之下,在这个春节里,谁不有过惊惧、震动?有心动感奋么?有!这个春节竟是自己平生泪流最为多的,为那些被大山所压垮的粒粒微尘,为“逆行者”的熠熠星光——一个人走了,已是伤心难过;一家子竟全走了,这苍天究竟公不公?
冬日已是凛冽,朔风不再是童话,那疫情虽是梦魇,但生活终将复归热烈。我愿意将这一腔衷肠洒落在滚滚红尘里,化作人世的一瓣心香,只为良善、念想。这念想里并不文艺,惟有一杯烈酒、一缕真气、一星烛火,献祭于武汉这个寂寞的雪地上,给那些已逝者点亮,迎接明天漫天的春光。
一颗星光一炷香,一半追忆一半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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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无艰难,而又如此卑微,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竭尽全力,无论或重还是或轻,无论被压在地面还是飘向半空。
武汉,需要一些实际诉求,更需要一个城市的心理抚慰。给他们送去光亮吧,在这个时节,即使是一炷烛光;给他们送去一粒阳光吧,在这个暗夜,即使是一丝温暖,也会让每个人都有些许的勇气疗伤,让无力者有些许前行的光照。请不要放弃,武汉!湖北!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逆行者”,就是为挽救生命而来,护卫人性而来。“前山过雨云无迹,别浦潮回岸有痕。”我知道自己喜欢回忆,在时光的角落里不住回首,直至站成白发苍苍。我感喟于这个春节的寂寞、萧索,也看到了来自红尘众生的美好和力量,那是来自于人性深处的热血,来自于这个社会知者、智者对科学的真诚。武汉这个城市不无“英雄”,赤县神州不无“英雄”,他们是鲁迅先生眼中的“脊梁”。英雄并不一定巍峨,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峭拔,但却在那么一瞬间,一个人的光芒足以照亮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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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回,星光往复,这是自然的节律,也是大地赋予生命的律动。多年后能记起2020年这个春节,记起“李文亮”这个名字,也许真的没几个人了,不是我不长记性,也不是你不长记性,而是历史不长记性,连名字也只是在这个春节众生微信的一瞬间跳跃。那些困顿、难受最终会在记忆中屏蔽,生命只是一切个体的梦,经不住流年的火。青春已经退场,惟有希望永在远方。
此刻,趁立春之际,寄一封“巴山夜雨”,让这一份儿女情长,从莺歌江南出发,从波涛东海出发,沿江而上,过江阴,越安庆,溯三峡,抵达武昌。
天依然冻着,尽管立春已过,可仍冷雨如刺,这几天漫无边际,淅淅沥沥漫过整个白日。我的孤单不只是我的孤单,也是整个时节的焦虑、惶惑;我的伤感也不只是我的伤感,而是一潮春节的彷徨、呐喊。且把这一切制作成标本吧,夹在你我文字的纸页上:20200202,一个心有期盼、时念春天的作家,一个远在海岛蜗居的作家,与这个春节汉江边上的那些“逆行者”,作一次心灵的述说,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敬佩、敬仰和感恩,表达对2020春暖花香的冀望:
人世空空梦正长,青春可喜腊梅香。
祈禳夏月鸣蝉后,花发神州下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