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里同事要发送快递,固定找一个圆通的小伙子。打他手机,说好时间,很少失约。而且没有包装,他也给你搞定,用胶带缠好,或者找一个袋子、箱子装起来,你只需把东西给他就行。
这种服务,给日常生活带来相当大的方便。夏天天气热了,圆通速递的这位小伙子,脸晒得通红,跑东跑西送货取货,脸上还是乐呵呵的。这种安生乐命的态度,好像他认定自己一辈子就是送快递的一样,只有把这工作做得好上加好,而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记得2005年同学会的时候,班上的一位女同学林说她是在顺丰速递干财务。那时,顺丰还不太有名。只知道申通、圆通之类,还以为顺丰是一间区域性的小公司。这位女同学在同学中间也不算很显赫的。
直到去年,碰到一位在宁波的老同学。老同学说,我们班上,从商的同学中,混的最好是在顺丰速递工作的女同学林。已经干到了总部的财务总监,年薪在百万以上。这间顺丰速递很是了得啊,有好几架自有的飞机啊!
顺丰速递在舟山的声名也日益响亮。从广东、北京寄件到舟山,盯着电脑上的记录,简直是一刻都不耽搁。头天寄,第二天到,快得让人不知所措。好比某人第一天起兴,要约会女友,自己买安全套还不一定及时到位,通过顺丰快递在广东下单,准保会在第二天夜幕降临之前,把型号款式对头的安全套准确无误地送到阁下手上,误不了好事。简直是神了!
读书时代,记得东沙小镇上有位高个子邮递员,不苟言笑的。我特别佩服他的自行车技,和我哥闲聊时说起,“阿拉镇里,你见过谁车技最好?”哥说,邮递员呗。把国内绿色的28吋邮局自行车骑得滴溜转,似乎双脱手都能在车上翻检信件。
小镇上的这位邮递员,能够给人带来最多的快乐。风雨无阻,总是把信件、报纸、汇款单,按时、准确地送到,而这位邮递员,很少见到他的笑脸,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规范得就像是机器人。在屋门外叫一声,“私章”!没有多一个字,我们在屋里就知道来汇款单了,欢天喜地跑出去,拿大人的私章一盖。邮递员大叔也不多一句言语,转身一偏腿,一溜烟踏上自行车就走。他不知道,一张汇款单,会给我们小小少年带来多大的开心啊,尤其是外面来的稿费。
从早年东沙古镇邮递员身上,我能够感受到,有时,没有服务就是最好的服务。就好比银行ATM自助取款机,按几个键,钞票就哗啦啦吐出来了,简单规范方便,你不需要欠这机器的情。这种服务,不比笑容可掬的人工差。
也有非常偶然的,这位绿衣大叔开笑脸的时候。有一年,我大哥高考。一个夏日的黄昏,正在院子里乘风凉时候,只听一串自行车响,围墙外一个沧桑男声喊:录取通知书来嘞!
我哥和我奔出去,只见邮递员大叔手上捏着个牛皮纸大信封,乐呵呵地朝我们笑。信封下面,是红色的大学校名。这是我记忆中唯一的这位邮递员大叔开笑脸的日子。可能他也知道,镇上的这户贫寒人家,有孩子考上了大学,由衷地为我们感到高兴。
在自己读小学时,也曾当过几个月的投递员。那是因为,学校里学生都订了《中国少年报》,暑假2个月时间里,邮递员不负责送,都是统一送到学校里的。于是,班主任就把这活分派给给平常还听话的学生干部。大约是每周五的下午,到了《中国少年报》到学校的时间,就从老师那里领来报纸,挨家挨户送到同学手上。大热天里,就凭一双脚丫子,从东沙的铁畈沙,跑到沙河口、小岭墩,大约三四十份的样子,要两个下午才能送完。
老师交给的任务,不敢怠慢,而且想到这么多同学等着报纸。假期里,一份《中国少年报》,估计就是同学们的精神食粮。同学收到报纸后,总是很开心的。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回傍晚时分,浑身晒得油光光的,把报纸送到家住东沙沙河口的一位女同学家里。女同学的妈妈刚好在煮绿豆汤,看我辛苦,无论如何要我喝下绿豆汤再走。
当时咕咚咕咚喝了绿豆汤,啊,味道真好啊!我到今天还记得女同学妈妈看着我喝的笑脸。那时我才读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还记得那女同学姓鲁,名字叫鲁海红,自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虽然自己现在很少从事投递这样辛苦的体力劳动了。很难想象现在在烈日下往来奔波送货物的滋味。可我们的身边,确实还有相当多兄弟姐妹从事着这样辛苦的劳动,而且,所得微薄。
二三十年过去了,那位东沙古镇上中年邮递员估计也早已退休了。现在的投递员,估计没人愿意从事这种既苦又累、并且职业前景也黯淡的活了吧,大多时临时聘用工。邮政也遇到了快递的有力竞争。但在我关于家乡古镇的记忆里,仍然有这位邮递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