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黄酒，俗称老酒，是我们每个人都熟悉的，在生活中随处可见。不瞒你说，喜欢喝陈香老酒的我，而今佳酒浸润、相伴已有40余载，屈指一算，起码喝掉10吨酒水。

　　一

　　曾记否？自古以来我们海岛喜欢喝酒的人们，几乎都喝黄酒。传统也好，习惯也罢，主要是大多数下海渔民视老酒趋之若鹜，爱若珍宝，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

　　往昔，黄酒是海岛渔民的主要食物之一。黄酒和米饭对于一些渔民来说，具有同等重要的位置。不少老渔民以酒为主食，天天喝，顿顿喝，一天不吃饭可以，不喝酒不行；没有菜行，没有酒不行，甚至一生一世都离不开它。每每渔船拢洋，渔家人先得烫好一壶老酒。在渔船准备出海捕鱼时，渔民们将一坛坛老酒搬运到船上备用。

　　把黄酒当作吉祥礼物。长期以来，渔民亲朋好友之间赠送礼物，首选便是老酒。包括孩子出生、生日、结婚、造新房子等等。尤其是春节等传统佳节，亲友们来来往往走动，手中提的礼品大多是精致包装的老酒。送老酒是渔家祖宗留下来的一大传统习惯。岛上谁家有喜事，在黄酒坛上贴上“囍”字红纸，送上几坛表示深情祝贺。渔家人觉得送礼送老酒特别喜气洋洋，既实在又吉利，皆大欢喜。

　　黄酒能抗寒冷、避风险。渔船出海捕鱼，有时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各种事故，在指派人员下水割叶子时，若遇天冷，下海特别困难。每每年轻的船员喝碗老酒立马下水作业，就能抵御寒冷侵袭，上船时再喝上几口暖暖身子，可避免风寒。沿海台风较多，渔民们在奋勇抗台抢险战斗中，往往将老酒备在身边，以便于暖身、壮胆和增力之用。用黄酒祭祀海龙王、祖先等，这是海岛民间的一种传统风俗。人们在拜祭祖先亡灵，一律使用的是黄酒。渔民俗称白酒为“洋酒”，黄酒为“中国酒”，儿孙们孝敬祖先，自然得用黄酒。如今这一习俗文化得到了弘扬升华，为感恩大海，岛上每年都举办“海洋文化节”“谢洋休渔节”“祭海开捕节”等重大庆典活动，那当然是选用黄酒来敬祭大海喽，从而使昔日单调的渔民家庭式传统祭祀活动，演变拓展成大型的群体性寓于现代海洋经济内涵的黄酒文化活动。黄酒亦“药酒”，具有保健强身作用。渔民不仅常用黄酒来配制中药，而同其他食品融合，即可当作养身强体保健食品。如黄酒煮大黄鱼，叫“酒淘黄鱼”，让孩子们吃了补身体；黄酒煮鸡蛋，叫“酒冲蛋”，让刚生产的妇女和新婚的男子吃了强身体；黄酒浸泡马加鱼，叫“糟鱼”，日常当菜吃，味道脆又香。还有用黄酒来醉活蟹和对虾做成菜肴等等。

　　二

　　氤氲岁月，时光深处，自己喝酒的那些“奇葩事”，今日依然记忆犹新。起初我不会喝酒，后来才喜欢上喝酒。喝酒有无基因遗传？这个我没有研究。反正我父亲从来不喝酒，母亲偶尔喝点，量也甚少。那年我刚从部队退役回乡，当天晚饭时，母亲特意给我买来一瓶啤酒，叫我喝点。我说：“一瓶喝不了的，还是不喝了吧。”母亲不解地说：“你在军队里不是喝过白酒吗？”哎，想起来了：当年我们东北野战部队，按规定星期天只能吃两顿饭，早上8时，下午3时。早上8时吃饭没问题，可下午3时吃饭要到晚上9时才能睡觉，肚子就会饿得慌。那时我在团集训队当司务长，单独睡一间房。于是，在下午3时开饭时，我在自己碗里留下半碗高粱米饭，随后悄悄地带回卧室。东北的寒冬冰天雪地，室内虽有煤炉子，但带回来的高粱米饭还是冰冻得硬邦邦的。当快吹熄灯号时，我就用勺子掘一点塞嘴里嚼，同时呷一点点儿白酒，让火辣辣与冷冰冰互冲当作下饭菜。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我一直埋在心底呀，故母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在想什么哪？我与你一起来喝吧！”见我愣愣的样子，母亲粲然一笑，爽快地说。半个小时后，一瓶啤酒母子俩终于苦涩加高兴地喝完了。顿时，我感到头晕乎乎的，心里纳闷：既然酒这么难喝，为啥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它呢？之后，我见喝酒便惶惶躲闪。

　　然而，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上世纪80年代，年轻的我有幸在小岛乡镇工作。秋风肃杀的一天，我去渔业村找骨干船老大商量工作事宜，当时他们正聚在家里喝老酒。见我登门，生性耿直的船老大非常客气，硬拉我一起喝。但当我婉言谢绝后(注：那个年代可没有“禁酒令”嗬)，船老大显得有点不太高兴。我心知肚明，索性在隔壁一间房子里等候。可等了半个多小时，本以为酒喝好的船老大会爽爽快快过来谈工作了，没想到他们却刻意敷衍说：“阿拉马上要开船了，你有啥事下回再讲呗！”随之各奔东西。事情没有办成，在我扫兴返回之际，背后传来“一起喝酒，好办事呀”船老大家人的清脆声音。

　　“一笺烟雨，半帘幽梦”！囧事后，我仔细想想：喝酒的人，未必就一定糊涂；不喝酒的人，未必就一定清醒。我气一憋，心一横，不就是一点酒么，只是哧溜一响，比嚼大米饭省力的事。于是傍晚一到家，我悄然买了一瓶普通黄酒独自喝。一次，两次……这样天天下班回家坚持不懈地买酒喝，从少量开始逐渐增多。持续一年半载，我的酒量进步蛮快，可以斗胆亮相同亲朋好友“浊酒一杯喜相逢”啦。继后，每每喜事、佳节家里宴请，我自觉做到“要让客人喝好，自己先要喝倒”。酒这东西呀，要么不沾，一旦常喝，难免上瘾，就这么争取了四五年，我的酒量惊人飙升，能达到一顿两斤左右黄酒量。从此，闲暇之余我能无所畏惧地同豪爽性格的渔民干杯了，必需的觥筹交错应酬更不在话下，还精神抖擞地参加过乡间喝黄酒比赛活动，而且假日里和酒友一起自费赴绍兴旅游，在饶有兴致地逛观会稭山旖旎美景、谛听王羲之酒意微醺之时《兰亭序》故事的同时，纵情昂首“咕嘟咕嘟”畅饮会稭山藏品美酒，返回时大家随身顺带坛坛罐罐瓶瓶箱箱的精装和简装的绍兴老酒还真不少……

　　“开君一壶酒，细韵对春风”！而今悠然回眸，感慨万千，真乃光阴荏苒数十载，醉意人生度春秋呀。在悠悠的平凡岁月里，显然是蕴藏地域文化、长盛不衰的喷香老酒，给我带来了激情、潇洒、快乐、惬意、丰盈的生活。不过，酒这美食，既能成事，也能坏事，一定得量力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