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岱山本土特点的海洋文化,一直处于民间自发形式。通过海洋文化节的举办,整合岱山海洋文化的精髓,并赋予时代意义,让很多老岱山人又一次重拾曾经难忘的文化记忆。历经风雨的岱山渔民依循先辈留下来的祭海风俗,他们守望的不仅是传统,更是对传统文化的感恩之情。
说起祭海,衢山老渔民顾阿根开口便滔滔不绝。今年76岁的顾阿根,18岁时就喝了“行文书”酒下海捕鱼。尽管上岸已有20多年,但每年祭海场景仍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舟山人靠海吃海,每年祭海时,由德高望重的老渔民牵头,青壮渔民也忙得不可开交,设祭坛、抬神像等,格外踊跃。”
“我捕鱼时,每年要举行大大小小的祭祀好几次。其中有两次比较隆重。”顾阿根说,渔船出海捕鱼,必先祭祀海神,渔家先敲锣打鼓,放鞭炮,将所供奉的龙王爷从庙宇中抬至沙滩上,设祭坛、烧香点烛,其场面十分隆重而壮观。除了正月祭海,一般在农历六月,即为春夏结束之后,再次举行祭海活动。六月祭海,是庆贺春夏丰收,向大海谢恩,若是歉收,更需向海神祈求恩惠,保佑秋冬开捕时夺取大丰收。
随着大型钢制渔船出现,先进生产工具推广,祭海谢洋仪式并没有随着人们对海洋畏惧的减轻而淡出人们的视野。顾阿根说,“现在祭海不单单是单纯的祭神仪式,民间的一种信仰,更成为阿拉抲鱼人对平安、对幸福生活的美好祈愿。”
主祭这个角色,对52岁的岱东镇渔船老大孙国定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今年将是他第3次担任祭海谢洋大典主祭一职。
去年6月16日上午,祭海谢洋场景历历在目:在两位老渔民的带领下,孙国定和其他8位主祭双手擎香,缓缓步向祭坛,熊熊祭火霎时升空。在礼炮和彩烟中,18位壮汉护送着龙王牌位,放于祭台下。24位渔民抬着全猪全羊,捧着瓜果糕点等五牲五谷,步向祭台,向龙王敬献供品。接着,依次献玉龙柱、平安旗和长卷渔民画。然后,450余名渔民身着参祭服装,举香敬拜、祈福感恩……
曾经,渔民们祭海的朴素愿望是求平安、保丰收。孙国定说:“大海给了我们太多东西,她不仅给予我们物质上的满足,更赋予我们大海般的力量和敢于冒险的开拓精神。”
现在,越来越多的渔民希望能参与祭海谢洋大典,新主祭连年涌现。今年,高亭镇高亭一村的渔老大乐秀业就是幸运的一位。
57岁的乐秀业已上岸。今年6月初,他仍主动报名参加祭海谢洋大典。
“我想为大海点一炷香,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感谢大海38年里对自己,对同村渔民,对岱山渔民所赐予的一切。”乐秀业说要用自己的行动为爱海、护海做一点贡献,这也是很多渔民的共同愿望。
去年,从外地回岱山发展的赵悠作为一位观众在现场全程见证了岱山岛·海坛谢洋大典。
“海洋文化节,让我感受到原汁原味的海洋文化。”赵悠说,她和丈夫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文化节,但感触都不是很深。
“岱山的海洋文化博大精深。作为一个岱山人,我感到自豪。”
赵悠告诉记者,她是一位渔家孩子,从小生长在海边,听爷爷、父亲讲海的故事,观看渔民祭海,对海自然有一种特别的感情。长大后在外地求学、就业,快节奏的城市,使这些美好的记忆逐渐模糊。
“我希望用DV把祭海的全过程记录下来,永做保存。”最近,赵悠托朋友从上海带了一部家用摄像机,这几天正对照说明书学习如何使用。今年,岱山岛·海坛祭海谢洋大典举行当天,她准备和丈夫到现场观看。“等以后有了孩子,可以和孩子一起欣赏,让孩子认识我们的海岛文化。”
赵悠的丈夫刘杰自从去年在海洋文化节上听到了渔民号子之后,开始着迷,四处收集渔民号子。家里藏有《岱山渔歌》碟片、手提包里放着《渔歌集》、MP3还播放着《拔篷号》、《摇橹号》、《起锚号》等。
“岱山祭海谢洋节、渔民号子都被列入了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让我深深感动,作为岱山一分子更有责任把这种文化传承下去。”刘杰说。
记者在县节庆办了解到,今年有80名小学生参与祭海谢洋大典的放生环节,而有幸作为参与者零距离感受的是岱东中心小学学生。
在校长办公室,记者见到了3名五年级的学生:王嘉欣、许博斌、邱迪。
“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同龄人放生,这回自己也能参与这个活动,班级的同学都争着要去。”王嘉欣露出自豪的神情。
王嘉欣和邱迪都是渔民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渔民的生活。从他们稚嫩的表达中,记者能感受到一种与生俱来的爱海之情。
“我爸爸说,他小时候经常能吃到大黄鱼,但是现在我们都吃不到了。”邱迪说,父亲告诉他从小要有爱护海洋的意识。年幼的他模糊地理解为“不吃小鱼小虾”。
邱迪的父亲邱健去年参加过祭海谢洋大典,他和其他渔民抬着全猪全羊向龙王敬献供品。
邱健说,没想到今年儿子也能参与祭海谢洋大典,还参与放生。“放生可是惠及子孙后代的好事啊,阿拉渔民的后代能参与这样的活动,是一种福气。”
放生在民间具有悠久的传统。许博斌告诉记者,今年初他家在高亭码头将一群鱼放生。“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将50多条小鱼放生了,看到鱼儿游进大海,我特别高兴。”
采访快结束时,王嘉欣说:“海洋文化节的放生更有意义,我们是代表全县的少年儿童去的,这让我们更加亲近养育我们的这片大海。”